1999年夏,工人文工团部分成员及家属在一起。
1960年底,省总工会接收了市工人文工团,将其改名为省总工会工人文工团。同年,文工团得到了全国总工会话剧团创作的一个好剧本《比翼双飞》。
这个以发挥妇女“半边天”作用为题材的剧目,得到全国总工会的大力支持,并特派全总话剧团导演来西安,帮易名不久的省总工会工人文工团排演,这部戏在全总支持下很快就登上了舞台。
巡演中,工人反响强烈,尤其工人家属,她们为求得自身解放,解脱家庭的羁绊,想要自力更生,像雨后春笋般纷纷成立了“加工生产服务小组”。工会干部对这部剧产生的效应赞叹不已:“工人文工团的演出,比作几次报告的效果不知道要强多少倍,一场演出全解决了。”
胡雨珠称,当年演出这部剧时盛况空前,短时间内上演了百余场,演员连轴转成了家常便饭,但大家都乐此不疲,因为大家心里都知道,这是为一线工人演的戏,只要工人喜欢,再苦再累都算不了什么。
其实,每次演出大家都比较辛苦。胡雨珠坦言,当年,只有工人文工团没有固定的演出场地,大多是下基层演出,而且每场演出的台前台后演员们都肩负着多重角色,不光要演,还要装车、卸车、装台、卸台。
1960年,文工团又招收了一批新同志。“新鲜血液”的到来,带着一股青年人的朝气,个个都想尽快一展身手。排演独幕歌剧《三月三》时,新团员都你争我赶、生龙活虎,连乐队演奏质量都大大提高。
这台晚会巡演了近三个月,一次,适逢冬日,又是露天演出,气温降到了零下10摄氏度左右。大雪纷飞中,演员马载钧、张永春、刘志强等在台上仍身着夏装,尽管冷得鼻涕流到嘴边都冻成了冰凌,他们仍认真表演。台下观众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都说这样的演员在文艺界都很少见到。
次年,工人文工团又排演了海政文工团创作的著名民族歌剧《红珊瑚》。在初排告一段落时,听说上海歌剧院已上演了该剧,团里决定组织主要人员赴上海观摩。在导演杨文颖、秘书王启光带领下,七八名同志赶赴上海观摩学习。
观摩结束回到西安后,他们又对该剧进行了再加工。在五四剧院演出时,可谓门庭若市,一票难求。为满足西安本地工人需要,一连演了数十场。
由于该剧场面大、需要的演员人数多,于是工人文工团全员出动,连专业曲艺演员邹永学、文工团司机刘汉英也都乐呵呵地跑龙套。舞台美术队、乐队队员只要能抽出身,全都上来当群众演员。当年,演员与乐队、舞台美术互相配合,相互帮忙,这样的团队凝聚力和协作精神也是工人文工团的又一大亮点。
当时,演珊妹的主要演员刘燕已身怀六甲,因无人能顶替她的角色,她硬是坚持演出。在最后一场“珊妹跳海”的戏中,大家都提心吊胆,生怕刘燕一跳胎儿会出事……“那会大家都一门心思搞好每一场演出,从来没有考虑过个人得失……”胡雨珠如是说。
正当工人文工团的演出进行得如火如荼时,省总工会一道“全体下乡去大荔县劳动”的命令,所有的演出立即搁置,全体人员开赴大荔。
大家从麦苗返青到夏收,再到秋种和秋收,一直住在农民家里,和农民一起参加生产队的集体劳动。青黄不接时,大家吃葛根粉、挖野菜充饥。下乡劳动的几个月时间里,有的女同志因营养不良出现了腹胀、闭经、浮肿……此情此景,同志们难免出现思想波动。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省总工会主席刘文蔚前往大荔县看望慰问广大劳动者。
胡雨珠记得很清楚,当时省总领导慰问时接近傍晚时分,天气炎热,蚊虫很多,在麦场里召开大会时,刘文蔚也和大家一样,不时用蒲扇驱赶蚊虫。也许是他看到大家的劳动场景和生活窘境,不久便将工人文工团撤回西安。
从大荔县返回后,文工团大部分同志前往陕南演出,留下部分同志参与由焦斌、王启光执笔创作的歌剧《汽笛长鸣》。该剧描写了解放前国民党反动派撤退逃跑时,西安大华纱厂、西安电厂工人护厂的真实故事。为了演好这个剧目,大家分组去了大华纱厂、国棉一厂、西北申新纱厂采风,只等陕南演出的大队人马回来后便投入排练。
就在此时,工人文工团的体制又发生了变化,省总工会决定撤销文工团,与省乐团合并。
得知这一消息后,整个工人文工团有人欢喜有人忧。有的同志认为工人文工团小型多样的演出形式已不适合形势需要,业务也难以提高,早就该转向专业团体。而更多同志则慨叹这么多年的努力与历练,好不容易建成的工人文工团说撤销就撤销了,着实可惜……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就这样,这些工人文工团的演员,有的调到学校任教、有的调到工人俱乐部、工厂等地工作,大部分同志则合并到省乐团。1963年,省乐团、延安歌舞团又合并到省歌舞剧院。
说起这些往事,现年85岁的胡雨珠老人一再慨叹,工人文工团的同志们在省市总工会的领导下,历经千辛万苦、风风雨雨,为广大工人阶级创造了丰富的精神食粮,也为建设社会主义新西安添砖加瓦作出了一定的贡献。“他们只思贡献、不图索取的精神,理应受到社会的认可。”胡雨珠说。
再回过头来看这些工人文工团的演员,都是十几岁就参加了工作,当初只有小学或者初中学历,可后来大多数获得了高级职称。凭什么呢?
胡雨珠一语道破:因为他们很早就认识到自己才学疏浅,时刻保持一种危机意识,他们深知“文学是一切艺术的基础”,便努力阅读各种文学书籍,还包括音乐、戏剧、舞蹈等方面的书籍。没有老师给他们上课,他们把“课桌”放在了社会的方方面面,他们写日记、心得体会、个人回忆录……不放过任何历练自己的机会,也在历练中不断成长。像我们的采访对象胡雨珠就是如此,她的第一爱好就是读书、听音乐,她一直坚信“老师”在书本里,如今85岁了每天还坚持阅读。
她在工人文工团解散后调到省乐团,由于天生嗓音条件不好,主动要求到乐团资料室工作,管理唱片、乐谱、图书,从内心深处要求自己成为一名合格的音乐资料管理员。
改革开放初期,北京、上海的音乐家来到大学举办音乐讲座,培养青年学子的音乐修养。胡雨珠也大胆走进了西安的10所大学、铜川等地的工人文化宫开展音乐欣赏讲座。每次讲座前,她都认真撰写讲稿,还请省乐团的专家审查指导。
后来,胡雨珠又有意识地走进幼儿园,免费为幼儿开设了音乐欣赏和口语课,教案全部由她编排设计,加上她与生俱来的表演天赋,很受小朋友的欢迎。
上世纪80年代初,工人文工团部分同志合影。
上世纪80年代,胡雨珠辅导过的一个5岁女孩获得了“全国儿童讲故事比赛”一等奖。这更加激励了胡雨珠,她相继撰写了6部共24集的音乐欣赏和口语培训电视专题片。这些专题片先后在央视一套大风车栏目及陕西电视台、西安电视台播出,还获得了中国教育电视台1996年度一等奖。在她80岁前后,还到社区义务开办了10期儿童语言班,为孩子们讲授她专为幼儿量身打造的语言课程,深受孩子们的喜爱,都亲切地称她为“福奶奶”。
胡雨珠说:“我的成长都是工人文工团一专多能的方针和艺术实践培养出来的。”每每想到当年和自己一起奋斗过的演员们,还有那些并肩战斗过的哥哥姐姐,如今都已是耄耋之年,甚至还有很多位已经去世……老人含着泪珠说:“工人文工团的这些故事,我必须讲出来,希望更多的人记得他们……只有在有生之年,为人民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这样才会在回顾一生的时候,不辜负工人文工团的培养,不负青春、不负韶华……”(完)
本报记者 兰增干 刘诗萌 刘妍言
责任编辑:胡睿琳
关注公众号,随时阅读陕西工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