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住在隔壁的张姐回了趟老家,回来的时候,捎来一袋子红薯,热情地分给我几个。中午做饭的时候,我顺手将那几个红薯洗干净,用锅蒸熟了来吃。咬一口,香甜,绵软,回味无穷。
红薯对于我有一份难舍的情结,我对红薯的喜爱,甚至可以用偏执来形容。
在我们老家,对于这种生长力超强的农作物,每家每户都会种上几分几亩。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年代,红薯以它特有的质朴和憨厚,成为每个家庭餐桌上必不可少的一道菜,它滋养着每一个由于吃不饱饭而面带菜色的人们。那时,我们总是将从地里挖回的红薯堆放在院子的一角,它暗红的表面,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卑微,落寞,一幅与世无争的样子。
冬天,是红薯地机耕时节,这时,一些埋藏得很深的红薯会被翻出来。当时,我们最喜爱做的事情,就是跑到那些正在翻耕的地里,跟着拖拉机后面抢红薯。
为了能多拾些红薯,我们都要提前打听,什么地方,什么时候耕红薯茬,并早早就顶着寒风守在那里。姐姐跑得快,负责跟犁后拾,我则守在地头看红薯,并帮助姐姐换存红薯的篮子。
对于红薯的做法,母亲那灵巧的双手能变出百般花样。不过,红薯再好吃,也有吃腻的时候。但母亲,硬是将红薯每天变着法子做给我们吃。今天是红薯稀饭,明天是炒红薯丝,后天,则变成了红薯拌面条。总之,虽然天天餐桌上都能看到红薯的身影,但我们吃到嘴里的红薯,味道却从来不会重复,总是那样的香脆可口。
红薯不仅仅滋养着我们的生活,在关键时刻,也能显示出它的“英雄本色”。
记得有一年,爷爷病重,全家人想尽办法,也筹不到救命钱。走投无路之际,父亲将藏在地窖中的几百斤红薯提了上来,打算卖掉来给爷爷治病。那些红薯可是我们全家人过冬的口粮,如果卖掉,那全家人只能喝西北风了。事情已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最后,一向做事雷厉风行的父亲在母亲的哭泣声中,将全部红薯卖掉,换了钱,最终救了爷爷一命。
随着时代的变迁,红薯对于我们来说,早已变得不再那样举足轻重。但在那个年代里,亲爱的红薯却留给我们许多美好的记忆,一如它的味道一样,香甜滋润,温暖人心。
□姚秦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