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到菜市场的时候我差不多都会碰到他。碰到他的时候,差不多都会看到他在被别人呵斥甚至追打着。说实话,看到他要向我走来的时候,我也设法躲着:那张脏兮兮的脸、黑黑的手,还有那双痴呆的眼睛,谁看着都会觉得心里别扭。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为何落到这般地步,是谁忍心让自己的孩子整天被别人像牲口一样呵斥?
有一天,我正在弯腰捡些饱满的、鲜亮的草莓,感觉背后被人戳了一下,以为是别人不小心碰到了我,就没在意。但我听到摊主的一声呵斥:“去,走开!”我这才回过头来,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脏兮兮的脸,还有一只伸向我的那双黑手。
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拿些草莓放在他的手心。他望了望我,眼里闪现一丝亮光,随即笑了。他紧紧地握住那些草莓,生怕掉了,嘴里还不时的嘟囔着:“给妈妈吃,给妈妈吃。”他边说边跑开了,或许是有些兴奋,他的姿势显然有些失重。
“他还要给他妈妈吃!”看着他的背影,我说了一句。我的话刚出口,摊主就接上了:“他哪有妈呀,他妈妈去年被车撞死了,之后,他就成这样了。”
我愣了半天,突然想去追那个孩子,想在给他些草莓,但我从大街的这头看到那头,也没看到他的影子。他去哪了呢?
从那天起,在碰到他的时候,我不在躲他了。亲情穿越了生死,让孩子的心和妈妈的心永远在一起。一个心里始终有妈妈的人,我有什么资格讨厌他呢?有什么理由警惕他呢?
(澄合技工学校)·田艳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