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舞文弄墨的人,都有一个或者几个笔名,这在中国已成为约定俗成的老习惯。以准文人自称的父亲屈超耘也不例外,除清漪为人所共知外,林苑秋和林蓝等笔名鲜为人知。这些笔名,虽不敢与知名大家相提并论,却在文化圈里多多少少有点涟漪,成为他为人与为文的趣话。
清漪是父亲最早的笔名,亦是用得最多的笔名。那是他上初中时起的,源于《诗经》中“河水清且涟漪”,其寓意是要做清澈河水里泛起的一圈涟漪。该笔名最早署名于1 9 5 6年其小说《一个女中学生的日记》,一直沿用至6 0 年代中期。至今,还偶尔用一下。
据他讲,那时由于从事文学创作的人不多,商洛能在省报上发表作品的人不过三五人。省内几家报刊的编辑朋友如《陕西日报》的毛锜(司马仰迁)、《陕西农民报》的高平(山川)、康增辉(冯翊人)、《工人文艺》的宁克中(白浪)、《延河》的张沼清、《东风文艺》出版社的王平凡等见面都以笔名呼之。于是,它几乎代替了真名屈超耘,连社会上一些人,也清漪长清漪短地喊着。
说来有趣,因清漪竟闹出了令人捧腹的笑话。
那是1 9 5 7 年春天,他去西安出差,下榻于报话大楼对面的华新旅社。时任《陕西农民报·乱弹》版的编辑高平先生,请他去家里做客,约定由在西华门附近工作的妻子陈励接他。父亲在登记旅馆时,按规定用的是真名,陈励只知道客人叫清漪,却不知道那是笔名。她来到旅社后,寻找清漪,值班人员说查无此人。三问两问引起对方怀疑,觉得这中间有问题。按说没找到人就算了,可在那时人们的警惕性极高,要走是不可能的,必须先把事情交代清楚,搞得高先生的夫人有口难辩,十分尴尬。
好在旅社经理也是个文学爱好者,他不但熟悉高平先生,还知道他的笔名山川。电话打到报社,经过高先生的解释,才算平息了这一误会。
由笔名引起的笑谈,虽已过去了6 0 多年,可父亲至今说起来,仍感慨不已。因为,高平、陈励夫妇仙逝已经二三十年了。
说到父亲的另一个笔名林苑秋,我不得不多费点笔墨。
1 9 5 8 年春节后的一天,父亲收到《陕西农民报·百花园》编辑康增辉的约稿信,要他写篇农村题材的小说。接到信后他当即创作了篇《找芳耘》的小说,因小说的情节是他1 9 5 2年寻找母亲宫秀云的经历原型,欲尽量搞得隐秘点,故不愿用人们熟悉的笔名清漪,就起了个寓意深远的“林苑秋”。
林苑秋者,寓意在秋天,春天开的花,到秋天已结成了果子,预示着不但爱情丰收,文学创作也将取得丰硕成果。
如果说《找芳耘》的署名是不想让人知道所谓芳耘的原型便是母亲,那么,在后来的《新与美的壮歌》的署名中,更是不愿有“王婆卖瓜”之嫌。
1 9 9 2 年春,商洛剧团的革命现代戏《泉水清清》经过多次打磨,在省上参加会演而一炮打响,夺得了剧本、作曲、导演、演员全部获奖,轰动了古都西安。那晚演出刚结束,《陕西日报·秦岭》副刊的田长山找到商洛演出团带队的父亲,约他写该剧的评论,以配合颁奖会宣传。刚开始他不愿写,认为写文章说该剧有多么好,有自说自话之嫌。长山却表示,由于时间紧,再找别人一是时间不允许,二是别人不熟悉情况。于是,他只好答应亲自捉刀。接到任务后他不得不闭门谢客,通宵达旦地笔耕,按时将署名评论稿交到了编辑部。颁奖会那天,当《泉水清清》的评论《新与美的壮歌》出现在《陕西日报》时,人们在叫好的同时,都在猜“林苑秋”是何方神圣?就连《泉》剧的参演人员都捉摸不透,纷纷猜测这个姓林的对该剧及演职人员那么熟悉,难道中间有卧底不成?父亲听到大家的疑问后哈哈大笑说:“你们看我像卧底吗?”
霎时,大伙大眼瞪起了小眼。这时,编剧陈正庆一脸怪异地拉着父亲的手说道:“我的老兄局长,我看你能当特务了,保密工作做得那么好,连我都给哄了。”父亲也笑着说:“如果人们都知道是我写的,那我不就成了王婆了吗?”一句话逗得大伙哈哈大笑。
父亲还有一个笔名叫林蓝,只因发表了一首小诗后与另一个诗人重名,就再也没有用过,从此便“寿终正寝”了。(刘丹影)
责任编辑:白子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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