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照煦(高照昕兄长)在圁川书院讲学。
高照昕(1842-1899年),后改照鑫,字晓峰,米脂举人、一代大师高照煦胞弟。他十五岁与其兄照煦上家塾,后考入圁川书院,他当过书院的廪生,成为贡生后,也做过书院的山长,并成为学政熟知的名师。
圁(yín)川,也称圁水,是无定河在唐代以前的名称。北朝北魏著名地理学家郦道元的《水经注》中只称“圁水”,并无“无定河”之称。汉惠帝五年,曾置圁阴县,雍正版《陕西通志》云:“圁阴故城,在今米脂地。”圁水、圁川、银川、银河,都是无定河的古称或别称。唐初历史学家、训诂学家、大学者颜师古认为,银州、银川,均由圁水而生,“旧名犹存,但字变耳”。明弘治十七年,延安知府李延寿主修的《延安府志》称米脂城名为“银川”,历史上因李自成而著名的“银川驿”,就设在米脂城;而艾氏宗谱就命名为《圁川艾氏家乘》。可见,圁川既是无定河的古名,也是米脂的代称。因而,圁川书院即米脂书院。
高照煦在《闲谈笔记》中写道:“榆林镇刘厚基追贼至米脂,询悉前后情形,甚夸米邑团防之善,并谓弟胆识过人,拟禀明上宪,酌情奖励,照例可议叙教职。弟谓:‘北城系余所守汛地,不能先事预防,致令阖城受惊。今幸获安全,私衷殊觉愧悔,乃反借此谋褒奖耶?’固力辞之。盖年少气盛,志趣远大。当作诸生时,厌此寒酸官。岂知八试秋闱,始登乡荐,六试春官,仍循例就职教谕,殁于咸宁学署。”可见,同治九年抗击回乱,高照昕就可以因功获得教谕职位,但志趣远大的他,向往举人进士,辞去了这次褒奖。
可是,文人命蹇。“工书法,研究古今文辞,均有根底”的高照昕,虽然每写一篇八股文,士子争相传阅,视为范文,但在考场上却一再失利。他从同治三年(1864年)开始参加举人考试,连考八次,直到光绪八年(1882年)壬午科,当考场点名点到“高照昕”时,学政樊介轩为之起立致敬。一位进士出身的三品“学台大人”(清朝明文规定,各省学政必须为进士出身者方能担任,官阶为正三品)向一个参加举人考试的士子致敬,这在中国科举考试一千多年的历史上,都是极其罕见的。之所以有如此礼遇,也许为高照昕“咬定书山不放松”的精神;也许为他此时已是全省闻名的圁川书院和关中书院的教师;也许有感动,有激励,也有同情。这次,高照昕终于考取第四名举人,成为“五魁”之一。但他并未就此止步,接着连续参加了光绪九年、十二年、十五年、十六年(恩科)、十八年、二十年(恩科)六次进士考试,都名落孙山。
有意思的是,他和他教过的圁川书院学生高增融(高照煦仲子,高照昕继子)、李蕴华、高增爵、贺锡龄先后同场会试,后者相继于光绪十五年、十八年、二十年中了进士,而高照昕都是铩羽而归。总计高照昕参加了十四次举人、进士的考试,前后共三十一年。到了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56岁的他重病在身,为了生计的“里子”,恐怕更为读书人的“面子”,只好出钱捐了个咸宁教谕,58岁即卒于署任。陕西巡抚端午桥,亲率省署五大宪前往吊唁,为一个小小的教谕,可谓史无前例.
他是圁川书院真正的儒生。本来二十出头就可凭战功获得教谕职位,但他意在“科举正途”,谨记孔子积极入世、“生无止息”的教诲,为了自己的追求,屡败屡战,百折不挠。孰料命运弄人,到老还是终止于教谕。这样的宿命,真像逐日的夸父,其矢志不渝的精神,却是我们每一个求学者和文化人不可或缺的心性。□秋实
责任编辑:白子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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