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维樑
认识王蒙先生数十年,在不同城市、不同场合交往,我都获益匪浅。
王蒙太爱《红楼梦》了,阅读过无数次,论述过无数次。
北京大雪让他联想到小说第五十回的“芦雪庵争联即景诗”,王诗即以“芦雪”开头。那是个金童玉女包括宝玉黛玉宝钗宝琴湘云妙玉诗酒烤肉的大派对,何其风俗,何其风雅,又何其激情燃烧?
这首新作我称为《雪联诗》,是这样的:芦雪何厘头?联诗在红楼。八杯求(BBQ)鹿脯,五色唱花愁。湘琴随意咏,妙玉遣词柔。泡水(poetry)嘉年华,青春恋逝游。
金童玉女在芦雪庵争着你一句我一句地串烧吟诗,加上吃烤肉饮美酒,真是个文雅的嘉年华(诗的第七句)。嘉年华来自英语的carnival,此词已深入汉语之中。王蒙在语言上还要多点“杂色”(他有短篇小说名为《杂色》),竟然把BBQ(户外烧烤)音译为“八杯求”——这比democracy之音译为“德谟克拉西”更像是“火星文”。不过,王蒙并不完全“无厘头”;这里的“八杯求”,自然令读者联想到一杯一杯的酒;如此这般,才真算是“诗酒风流”的嘉年华。
诗中把poetry音译为“泡水”,却不能不说是“无厘头”了。我只能像“红学”猜谜派那样自由联想:王蒙酷爱游水,泡在水中,自得其乐,诗思文意汹汹或柔柔涌起,而诗文一篇篇美美完成。换个思维,如要音译poetry,我会用“颇爱瑞奇”。“文似看山不喜平”,诗自然更不爱平而喜奇。瑞者美好,诗自然既美且好。
此诗有“联诗”二字,他有意叫我联诗吗?若然,我不应怠慢。不甘后人太久,乃立马草成芜词曰:瑞雪在京楼,联诗记石头。举杯贺国手,夺冠毋庸愁。湘琴生也早,妙玉觅怀柔。缪斯颂奥运,万岁青春游。
次句“记石头”乃从《石头记》即《红楼梦》而来。眼前红楼道不得,王蒙题诗在上头。不写红楼雪,我道冬奥雪。我国健儿已获多块金牌,我们举杯庆贺。“怀柔”要解释一下:妙玉带发出家,但仍然怀有柔柔儿女情,她喜欢宝玉。作为地名,怀柔是北京的一个区,近冬奥赛区;而且,王蒙单三娅伉俪在本月上旬曾在怀柔景区“偷闲”。
又,“缪斯”(Muse)是西方的诗歌女神,她和中外众多人士一样称颂北京冬奥的种种美丽神奇。“夺冠毋庸愁”一句,完稿后一想,似可加添解释:“夺冠”是剥夺新冠病毒的邪恶生命,使它不再肆虐。
至于末句“万岁青春游”,这当然是来自王蒙的第一部长篇小说《青春万岁》。冬奥各种运动项目,是有益身心的游戏;写诗、联诗或和诗,则是风雅的游戏。(《新民晚报》2022.2.23)
责任编辑:白子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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