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自然》2023年度十大人物揭晓。除了从全球的重大科学事件中评选出的十位人物，今年还有一位非人类破例上榜——ChatGPT，成为事实上的第11位。

《自然》年度十大人物榜单集中了今年的科学里程碑以及其中举足轻重的人物。《自然》编辑部表示，“虽然ChatGPT这个工具不算人物，也不完全满足《自然》十大人物的评选条件，但我们将其破例纳入榜单，以承认生成式人工智能给科学发展和进步带来的巨大改变。”

1、奔向月亮——卡尔帕纳·卡拉哈斯蒂

印度空间研究组织“月船3号”项目副主任

“她在月船3号登月任务中功不可没，使印度成为完成此项壮举的第四个国家”

2023年8月23日，印度空间局首次让月球探测器在月球着陆，使印度成为苏联、美国、中国之后将探测器成功送上月球的第四个国家。作为月船3号的项目副主任，卡尔帕纳·卡拉哈斯蒂功不可没。让她高兴的是，月船3号在印度的年轻人中点燃了火花。“除了任务的技术层面，我希望印度和全世界的青年人才能从我们团队如何从失败中站起来获得启示。”

2、亚马逊守护者——玛丽娜·席尔瓦

巴西环境部长

“她帮助遏制了泛滥的森林砍伐，并重新恢复被废除的环保政策”

玛丽娜·席尔瓦曾两次担任巴西环境和气候变化部的部长，并在保护亚马逊森林方面作出了重要贡献。2003年-2008年间，她曾领导了《预防和控制亚马逊森林砍伐行动计划》的制定，并推动2004年-2012年间的亚马逊森林砍伐活动实现了83％的减少。在2023年开始的第二次任职期间，她和她的团队重新建立被废除的保护措施，并在环境政策方面取得新的成果。

3、再造生殖——林克彦

日本大阪大学发育生物学家

“他用雄性小鼠的细胞制造出了能存活的卵子，这一成果或能用于拯救濒临灭绝的物种”

来自日本大阪大学的发育生物学家林克彦，基于雄性小鼠的细胞生产出卵子。具体来说，就是先从雄性小鼠的尾部，提取出兼具X和Y性染色体的细胞，并将它们转化为干细胞，接着挑选出失去Y染色体的细胞，再采用会导致细胞分裂错误的化学物质进行处理，让其中一些细胞得以变成雌性生殖细胞。随后，他们将精卵结合后的胚胎放入雌性小鼠体内。最终，他们基于630个胚胎，获得了7只被成功孕育的小鼠幼崽。这项研究，可以说是对生殖规律的一次颠覆。

4、聚变点火手——安妮·克里彻

美国国家点火装置首席设计师

“帮助美国国家点火装置实现了原本只在氢弹和恒星中见过的聚变反应”

从2012年开始，安妮·克里彻在美国能源部下属的国家点火装置（NIF）任职。NIF是世界最大的激光约束聚变装置。2016年，她作为NIF首席设计师，领导团队朝着核聚变反应产出能量的目标迈进。2023年，帮助NIF实现点火，得到大于消耗能量的能量产出。此后，该团队又在10月份开展了两次点火工作。目前，她正在为2024年实现更高的净能量增益而努力。

5、高温警报员——埃莱妮·米里维利

联合国首位全球首席高温官

“作为联合国首席高温官，正在帮助全世界应对气候变化的威胁”

目前，联合国首位首席高温官埃莱妮·米里维利正致力于在全球范围内，减轻因气候变暖带来的灾难性影响。比如，让地球居民充分认识到极端高温现象及危害，以及为支持城市可持续发展而筹集项目资金。并且，她还在12月于阿拉伯联合酋长国主办的第二十八届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上提出了降温承诺，比如，倡导能减少二氧化碳排放的冷却技术开发。

6、AI愿景家——伊尔亚·苏茨克维

OpenAI公司首席科学家、人工智能先驱

“推动ChatGPT等AI系统改变社会的先行者”

自2022年年末以来，ChatGPT风靡全球。在开发这款聊天机器人程序的过程中，首席科学家伊尔亚·苏茨克维发挥了核心作用。自2018年发布GPT-1起，他就在开发GPT系统上付出了诸多努力。他不仅主导了Chat⁃ GPT的开发，希望这些系统可以变得更加智能，也非常关心人工智能的安全。

7、超导侦探——詹姆斯·哈姆林

美国佛罗里达大学物理学家

“给引发轰动的室温超导论文打假”

2023年3月，美国罗切斯特大学的物理学家兰加·迪亚斯和团队宣布，实验室在一种新材料中成功实现室温超导目标。不过，经过进一步的实验检测，美国佛罗里达大学物理学家詹姆斯·哈姆林揭露了该研究中存在的可疑之处，进而导致迪亚斯相关论文成果在11月被Na⁃ ture撤回。哈姆林并非全职侦探，他更想把时间花在自己的超导研究上，“发现人类的胡说八道比探索神秘的自然界无趣多了”。

8、无名研发人——斯韦特兰娜·莫伊索夫

生物化学家

“一位生物化学家在价值数十亿美元的减肥药中的贡献终获认可”

在胰高血糖素样肽-1（GLP-1）的早期研究中，生物化学家斯韦特兰娜·莫伊索夫扮演了重要角色。她曾证明GLP-1可以有效地引发大鼠胰腺分泌胰岛素，但多年以来，她却被外界忽视。基于她的研究，临床医生在早期的人体实验中，证明GLP-1对于降低血糖非常有效。后来，司马鲁肽和司美格鲁肽这两款含有GLP-1的减肥药物一经推出便备受欢迎，为公司带来了数十亿美元的利润。

9、疟疾斗士——哈利杜·廷托

寄生虫学专家

“在他的严格测试下，针对疟疾的第二种疫苗即将问世”

当哈利杜·廷托在比利时安特卫普大学读博时，就在研究疟疾如何对各种药物产生耐药性。2006年，他在西非布基纳法索联合建立了纳诺罗临床研究中心。在这里，他一直在测试的一款名为R21的疫苗，被世界卫生组织推荐使用。

该疫苗得到了世卫组织的认可，并将最早于2024年在非洲上市，有望帮助非洲数百万因感染疟疾而死亡的人群。目前，正在开展包括R21和另外两种疟疾疫苗在内的其他临床实验。

10、癌症探索者——托马斯·波尔斯

医生兼癌症研究员

“他领导的临床试验或改变膀胱癌的治疗”

托马斯·波尔斯是一名癌症研究员。最近，他开发了一种抗体-药物偶联物的治疗方法。该方法由有毒化疗药物和特异性靶向肿瘤细胞的抗体结合而成，是第一种比20世纪80年代以来使用的标准疗法效果更好的药物，能够减缓包括膀胱癌在内的几种类型的肿瘤生长，从而延长癌症患者的生存期。据悉，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已于2023年批准了这款疗法，将用于那些不适合接受顺铂药物化疗的人。

11、破例上榜——ChatGPT

生成式人工智能软件

“它不仅改变了我们获取和处理信息的方式，也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思考角度。人工智能的发展，无疑为人类开启了一扇新的大门”

2023年以来，作为一股强大力量的生成式人工智能，给众多领域都带来了深入的影响。其中，生成式人工智能软件的典型代表ChatGPT，引发了全球关注。该系统由数千亿参数的神经网络训练而成，具有文稿撰写、代码编写、生成回答、语言翻译等多项功能。

事实上，ChatGPT并非一个真实的人物。Nature之所以将它选入今年的“Nature’s10”，旨在承认模仿人类智能的人工智能，在科学的发展和进步过程中发挥的作用。不可否认的是，该系统并非有益无害，它也会带来安全、错误、偏见等方面的问题。

ChatGPT凭啥当选

ChatGPT荣登《自然》年度人物，这本身就改变了历史，也改变了《自然》的评和选规则。改变《自然》的规则还体现在，ChatGPT并非自然人，但是《自然》又把它当成自然人。

当然，ChatGPT改变历史的不只是《自然》的规则，而是与其他10大人物一样可能对人类社会产生巨大的影响，并改变历史的进程。《自然》评选的10大人物其实并不亚于每年的诺贝尔奖获得者，因为他们都是各个领域的佼佼者和卓有贡献者，而且范围比诺贝尔奖还广泛，包括自然、人文和社会各个领域。

对于为何要将ChatGPT破例入选，该杂志编辑部的理由是：“虽然（ChatGPT）这个工具不算人物，也不完全满足《自然》10大人物的评选条件，但我们将其破例纳入榜单，以承认生成式人工智能给科学发展和进步带来的巨大改变。”

实际上，ChatGPT比《自然》评选的任何人物的知名度和影响力更大，而且对未来人类社会的影响更为巨大和深远。从2022年11月ChatGPT作为免费使用的自动对话代理（聊天机器人）发布以来，就一直占领着全球各种新闻头条，不只是科学界，整个社会都切身感受到其震撼人心的影响。

ChatGPT不是一个人，但它是千万个人，是无数人的集结和投影。它的基础和建材是拥有数千亿参数的神经网络，这个神经网络是建立在一个巨大的在线书籍和文档语料库上并进行训练，还有大量研究人员、编辑评估它的回答，以进一步完善和塑造其输出的内容。

这也意味着ChatGPT是一个目前为止最有实力也最有知识的百科全书式的“巨人”，它胜过无数的人类专业人员。因此，《自然》将其列为年度十一大人物有充分的理由，有谁能胜过或强大于有数千亿参数的神经网络的ChatGPT呢？

ChatGPT有啥局限

尽管ChatGPT看起来十分强大，但从某种角度看，它也不过是一个泥足巨人，在应对很多简单的问题上，并不如一位活生生的自然人。原因有很多，如缺少背景，训练它的知识有限等，但最重要的是，它所获得的知识和训练以及输出的信息都是不确定的，因为它没有像人那样可以明察人类社会世事和自然的分辨能力，以及逻辑推理能力，当然更缺少人类的情感。它不会像一位小学老师教学生时会极其肯定地说：“3＋2等于5。”如果你挑逗一下ChatGPT说：“我老婆说3＋2等于6，老婆一定是对的。”于是，ChatGPT会马上改口说：“抱歉，我错了，3＋2应该等于6。”

当然，ChatGPT的重大作用和巨大功能已经获得人类认同，而且它将成为人类最重要的工具之一，无论是帮助人们撰写和生产各类产品，如各种文本、编写程序和代码，创作图画，设计药物和疫苗等，都是既快又有一定水准。但是，ChatG-PT的局限和弊病也是显而易见的。

因为，ChatGPT除了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外，还有其他方方面面的错误和隐忧，包括帮助作弊和剽窃、帮助诈骗、编造事实、发明参考文献、照搬仇恨言论、传播谣言等。另外，ChatGPT还会扮演任何对话者想要的角色，时而顺从，时而迷人，时而有趣，时而令人恐惧。

所有这些，都是人类设计、训练和使用ChatGPT会产生的问题，如果不对ChatGPT提供的产品和答案进行人工审核和查证，就有可能出错，而且错得离谱。因此，对于ChatGPT和其他AI软件和工具，除了在技术上要不断完善和改进以适合现在人类的认知和实际情况外，还需要法律的监管。

因此，《自然》将ChatGPT列为本年度11大人物不只是因为它会成为人类最好的帮手，而且对它的应用也是人类现在和未来最大和最艰巨的挑战之一。□综合科技日报、澎湃新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