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峰

9月上旬，我与好友老郑等一行人探访了福成镇古茶树林。大巴山东西绵延500公里，是四川盆地和汉中盆地的界山。南郑全域所倚的巴山又叫米仓山，福成是米仓道陕西最南端的重镇。福成镇面积246平方千米，辖12个村6500多人。平均海拔900米，有茶园16000亩年产茶160吨。

汉中到福成约130公里，经过多个十八盘，公路宽敞平整，不到3小时就到了福成镇。

午饭后，我们乘车经镇西北方6公里外的马元村，上了仅一车宽的土路。车行尽头是马元村后湾组朱继坤家，该组8户23人。我们喝了老朱家的茶——叶大而舒展，色绿而不艳，冲泡时清香弥漫，入口稍感苦涩，有点山野之气，回味则淡甜悠长，似饮山水甘露。老朱说，古茶树林距他家约15里路，坡陡难行，再无人家。下午两点半，我们开始了步行。

海拔800米至1300米的山上，多是灌木和杂草，向导带我们走的路浅草少碎石多，下坡斜面约有50度。走1小时许，大家便满身大汗，头发都在滴水。行走中，经老郑介绍，我看到了几丛古茶树，想起了茶圣陆羽《茶经》写的：“其巴山峡川有两人合抱者，伐而掇之。”还有《诗经·周南》中诗句：“遵彼汝坟，伐其条枚”。

古老的茶树非常多，都是从根部分岔数根，枝干直指天空，高的有十来米，有些枝干直径超10厘米。老郑说，老茶树生长慢，长到直径1厘米，最少要20年。

福成古茶树的树龄几何？市上茶叶专家说在300年至500年。云南古茶树多为高大乔木。福成古茶树，我想应是灌木或小乔木或乔灌合体植物。后来，经人介绍，我电话请教了福建武夷山市的张兆德专家，他介绍大红袍最老的母树三棵，树龄认定为三百多年。分岔的枝干粗的有十几厘米，最高不超过4米，因为长于岩石，又叫岩茶，生长格外缓慢。清朝和民国有士兵守护，现在是联合国批准的世界自然文化遗产。

中国是茶叶的原产地，云南发现了一万年前的茶树籽和3000年前的乔木大茶树。约四千年前茶树传到四川，后又传入汉中。《华阳国志·巴志》载，周武王伐商纣后，汉中茶叶就向周王纳贡。汉中属巴蜀茶区，三千年来一直是陕西重点产茶区。宋时“汉中买茶，熙河易马”，资料载年3万担茶换3万匹马。

茶叶是世界第一饮品。资料介绍，茶叶含有茶多酚、氨基酸、蛋白质等有益成分，能醒脑提神、利水消肿、防暑降温、改善肠胃。大红袍等所含有益成分更丰富，香味更浓郁和持久。南郑福成古茶树林的茶叶，也应具备这些优点。

唐朝陆羽（733-804年）的《茶经》记载：“其地，上者生烂石，中者生栎壤，下者生黄土。凡艺而不实，植而罕茂。法如种瓜，三岁可采。野者上，园者次。”茶叶真是太好、太低调，土壤越差质量反而越好。福成镇的山坡，正是茶叶生长的上佳之地。

福成古老茶树林从何而来？我想一是飞鸟衔落茶籽于此，二是宋朝时曾大面积人工栽种茶树。据宋王象之《舆地记胜》、明杨慎《杨慎记·蒙茶辨》、清《四川通志》、当代茶学泰斗陈椽《茶叶通史》等典籍记载，四川雅安在公元前53年开始人工种茶，是世界最早的。福成处在米仓古道上，若干年前先民人工栽培也不是没有可能。

贵州省善安县有数千棵连片的古茶树林，中国茶叶流通协会命名为“中国古茶树之乡”。有福成这片万亩以上的古茶树林，南郑区应该拥有这个美誉。

还有个情况，古茶树林虽长在陡坡乱石中，存不住水分，但福成年降雨在1500毫米左右，加之海拔高、云雾多、无污染等，是茶树生长难得的有利条件。

福成古茶树林其数量之多、树龄之长、面积之大，在全国应属罕见。能近距离地目睹和手摸这些古茶树，是我今生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