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建平 文∕摄影

　　之前有个驻非洲使馆的朋友告诉我说，非洲人都很单纯，大多数人的思维基本不会拐弯。我问何以见得，他举例说，如果你去黑人开的店里买商品，商品的价格是一块三毛钱，你给了他们两块钱，然后再给个三毛钱让他找你一元，黑人绝对会认为你脑子不好使，而且还会用鄙视的眼光对你说：“两元已经足够了，干嘛还要再给钱?”然后他们吭哧吭哧算半天，最后找你七毛钱。整个过程没有五分钟他们是理不清楚的。没来非洲之前，我以为朋友是故弄玄虚，为了“刷粉”才这么讲的，真正到了才知道这并非演绎。我们每到一处景点翻译去购票，即是前面无一人也没有在二十分钟内顺利办完过。

　　在前往博戈里亚途经赤道线时，我们在此下车打卡。车子还没停稳，早等候在那里的小商贩们一涌而上，向游人兜售粗糙的小玩意。我跳下车没有与商贩们纠缠，直接去了不远处的一排商店想帮刘守志看双鞋。可每家商店内的货品仿佛都是一个供应商提供似的，除了那些粗糙的手工小玩意没有一件生活用品。我走向一个刚从大树底下睡醒坐起的男人，问他哪家店里有卖鞋子的，他用十二分不解的目光看着我说：“这里是赤道线，非洲的热门旅游景点，卖的全是纪念品。”说完他又倒头睡去了，而且最后看我的眼神分明有让我走远点，别打扰他睡觉做好梦的意思。此时肖健丹走了过来问我想买什么，我说明原由后她盯着我的脚问：“买你穿的这种鞋?”我点了点头，她摇头说：“你们穿的鞋，除了专业的运动员外没人买得起，再说了非洲人常年一双拖鞋穿到底，他们基本不用买鞋子。” 其实我早就注意到当地男人们的脚上，仿佛穿得全是胶皮轮胎制成的简易拖鞋。

　　突然，我们的车子被一群小商贩围攻，一名黑女人手舞足蹈叽哩哇啦对着车子大喊大叫。我和肖健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赶快跑了过去，此时郭剑和刘守志要拉上车门，那个黑女人抓住车门不停的喊叫。我问郭剑是怎么回事，他说刚才买了两个商贩手中的小工艺品，讲好八美金一件，然后他将二十五美金缴给了其中一人，让她们自己去分。可拿钱的那个拿了钱就走了，抓着车门的这个女人非得让给她钱，理由是你拿了我的商品没有给我付钱。郭剑一再强调已经给过了，三件商品的钱一起给刚才与她在一起的女人，而且还多付了，一张20一张5元她是清清楚楚看到了的。该女人说，你给她钱是因为你也买了她的商品，可我的商品你也买了，怎么会不给我钱?郭剑和刘守志越解释这个女的声音越大，肖健丹催我先上车，然后她和那女的说了几句什么跳上车对司机说：“开车快走。”

　　车子开出停车场很远了，我看见那个黑女人还是后面追着喊。此时我的心里涌出一股酸楚，郭剑此时说：“讲好了的事情，这个女的怎么不去向拿钱的人自己的那份非得再向我们要钱呢?”肖健丹说：“她的脑子要是能转过这个弯就不会在这里卖这些小玩意了。”刘守志说：“我怎么感觉她们这是在玩仙人跳。”其实我也怀疑到了这一点，可肖健丹说：“你太高估她们了，一个八块钱，你问她们三个共计多少钱，十个人中有九人是算不出来的。”“即是这样我们应该把属于她的那份钱给她要过来或者把她的商品退还给她才对。”我自言自语说。肖健丹很不赞同我的观点，说：“凭什么?我们是付过钱的。再说了给她干嘛?给她让她赚了钱然后给自己的男人，让他们拿钱再去干伤害她的坏事?”我不明白她说此话的意思，可一细想，也许她说得有道理。那么多的小商贩，全都是女人，可男人们不是在闲逛就是在树下面躺着睡觉，就是什么也不做。即使女人与游客发生争执，躺在树下的男人们也不闻不问，完全与已无关的样子。

　　我们连续几天沿蒙内铁路行进，这是我国帮助肯尼亚修建的蒙巴萨到内罗毕的标准轨距铁路，也是肯尼亚独立建国以来发展远景中的“旗舰工程”。它与英国人原修的窄轨铁路形成鲜明对比，可我们从没看到有火车从此经过，即是像纳库鲁这样以工、农业为中心的新兴城市火车站，也没看到有人员出入，甚至连走动的都没看到。肖健丹告诉我们，此火车道每天只有一趟货运和客车列车通行。看着如此高规格的铁道，我问为什么不被充分利用而要闲置的理由，肖健丹坏坏地一笑反问我：“火车把货运了你让那些货车司机喝西北风去啊?”噢，我明白了，从肯尼亚独立后的新首都内罗毕到殖民时的老首都蒙巴萨的物资转运基本上都是汽车运输，这也许是提高该国就业率的有力举措，可我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大对劲?因为在首都内罗毕有一条中国帮助该国修筑的高速公路上几乎没有车辆通行，而旁边破旧坑洼的低速道路上却车水马龙寸步难行，我问司机为什么不走高速，他解释说：“高速要收费。低速挤归挤但不收费。”我说：“可高速节约时间，而且也省油啊!” “时间又不能当钱用，节约它干吗?再说了哪能省几个油钱。” 他的回答让我彻底无语了。

　　更让我不可思议的是公路上也有班车，可车上没乘坐几个人，而那些私人的小面包车，人货混装都快把车子撑爆了。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在从博戈里亚到纳库鲁的途中，甚少有十余辆之多如同国内东风小康大小而且破烂不堪的私家小面包车在跑运输，每辆车上除了大大小小的货物外，没有少于十二人的，前排与司机并坐的甚至超过三人。在一个路口，我就看到一辆在国内最多核准七人的小面包车上，前排加司机已经坐了三个大人，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向上挤。车子的后排更夸张了，核准本应坐五人，可挤了十三个人还有大量货物，我清楚的看到最后一排坐位上的人脸被几个装满东西的大蛇皮袋都挤变形了，可车下的人还在拼命向上挤。不知道他们的行程有多远，单看他们喘气都困难的难受劲，不由得让我打了好几阵冷颤。此时正好这辆车子开到我们所乘车子前面，看到他们在车内叠罗汉快要把车子撑爆的情景，我真担心不远处荷枪实弹检查辆车的公职人员把他们拦下来被重罚。可异想不到的是，那些威风凛凛的武装人员竟没理前面的车子却把我们只有四人的车子拦下来检查超员。我们车子的司机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检查，他很配合的拿出了所有手续态度十分虔诚的接受检查。可能是我惊讶得太过夸张，同伴回怼我道：“检查前面的车子会有什么收获吗?如果那些人有钱他们会愿意人货混装着挤吗?”肖健丹此时也对我笑了笑，我不知道她这一笑是认同了同伴的观点还是另有它因，真令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