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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8-05 10:03:12来源:陕工网—陕西工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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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俱新超

  空调房待久了,即使薄棉被裹住腿部,也觉得有一股阴森的冷气似清泉一般悄悄往皮肤里渗透。这时候,我情愿关掉空调,脖颈上搭条浸湿了的毛巾,汗珠滚滚落下,我且重重抹掉,浅浅的清凉唾手可得。

  想起蒲扇,温润的风,再怎么扇都是顶舒缓的。那时候的人家,日子过得紧巴巴,蒲扇算是盛夏唯一的清凉工具了。

  卖蒲扇的人推着三轮车,那是驮麦子、盛玉米、装货物的“顶梁柱”。卖蒲扇兼卖面皮锣锣、洗衣刷子、塑料盆子……三轮车上满当当的,高高隆起。卖货一男一女,男的负责推车,女的负责吆喝。

  车过巷道,吆喝声起:“蒲扇……锣锣……碗盆嘞!”人们像蚁群出洞,循声奔来,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女人双手擎着蒲扇,足足十余把,大蒲扇呼呼生风,被人拿在手里翻前翻后,摇来摇去。

  女人面容清秀,手指纤细,声音轻柔,边摇蒲扇边说话:“香蒲编的,精致得很;质量也好,咋摇都不坏的。”人们不甘心,从纸箱里翻了又翻,选了又选,挑个扇面光溜的,拉着女人讲了价钱,抹了零头,就回家了。

  祖母买回两把蒲扇,一把专属我俩,一把放在桌前供亲戚朋友用。她将棉布剪个细长条,替蒲扇镶个边,白布镶边,蒲扇略微显沉,呆头呆脑。祖母倒是心满意足,她将蒲扇举起,角角落落看个遍,长长吁口气说:“真好,又能用许多年了,起码边上散不开。”

  乡里人大多买了那个女人的蒲扇,也都给蒲扇镶了边。沉闷的夜晚,蒲扇出场,我们小孩似泥鳅一般窜来窜去,等大人喊归的时候,蒲扇散在地上,分不清谁是谁的。而后匆匆捡一个,到家在灯下细细探照,蒲扇有豁口,这时候欲哭无泪,只受着委屈,侧身趴在竹席上,被蝉哄着睡去了。

  也有受大人批评,哭哭啼啼跑回去的。村头有个小池塘,池塘不深不浅,趁着夜色朦胧,我们相继呼唤,跑去池塘边乘凉。胆大的男孩先下水探一番,如若池塘平静,我们便一个个从池边溜下去,缕缕微风,丝丝凉意,我们像是一群放肆的鱼儿,在水中摇曳。

  等大人们拽着耳朵,将我们撵回家,祖母气呼呼的,一边替我擦水一边用蒲扇扇身子,我们不言不语,抿着嘴,哑巴似的。

  次日清晨,抱紧祖母大腿,只央求祖母不告诉父亲母亲,我小小的羞耻心像荷花一样趔趄着探出了水面。祖母气急败坏,用蒲扇拍两下我的屁股,她说屁股上的肉厚实,经打。我不以为然,只知道那样的夏日趣味横生,像是一场甘甜的梦。

  忽有一日,我见邻家小孩举着蒲扇,炫耀蒲扇上的题字——清风徐来。墨香纸韵,字迹行云流水,干净利落。我想,题字的蒲扇极具雅致,且很容易区分是谁的蒲扇。我不停地叨扰祖父,祖父在蒲扇右下角写了我的名字,后来,他又在上面题了一首诗:“倾心曾向日,在手幸摇风。”我对这首诗不甚了解,后来想,里面的“幸”字的确用得好。

  几年前的盛夏,我在街上闲逛,在汽车站台后碰见一位老人,她的面前铺了好大一块布,白皙皙的。布上摆有各种蒲扇,我随即蹲了下来,捏起一把试了试风。我问老人:“都是自己做的吗?”“都是,边上都是布贴合,一针一线缝了的。”她笑吟吟的,仿佛每一个捏了她蒲扇的客人都是她的恩人。

  我买了三把,留一把,其余拿给了祖母。祖母说:“幸好还有蒲扇,你祖父不知道把蒲扇丢到哪里去了。”“哟?”我假装不屑地喊了一声。“乖乖是个好孩子,将来是个细心的人。”祖母一下一下替我扇凉,替我赶蚊,我也满足地躺在凉椅上,睡着了。

  夏夜的月格外皎洁,仿佛刚从银河中出浴的仙女,羞答答地躲在薄薄的云层中央。待清风拂过,细细柔柔,清清爽爽,撩走云层,那鲜亮的月光定会流过小溪,流过人群,流过蒲扇,流过我爱着的故乡。

  (单位:宝鸡市渭滨区高家镇孔家庄中心小学)




责任编辑:白子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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