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曦

　　香，字面意义是“气味芬芳”。自然界里的香气种类繁多，花香是其中一大类。我幼时为鼻窦炎所苦，对气味反倒十分敏感。每一种花香，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分得明明白白。

　　和动物一样，植物生长的终极目的也是繁衍后代，而开花是结果的先决条件。没有艳丽花瓣的素色花朵，无法招蜂惹蝶，唯一的办法是散发香气、吸引虫蚁。

　　桂花和秋雨时常同至，微雨最佳。7年前的初秋，一日夜归，细雨中闻到我家小院里的桂花香，写下“遥知桂花盛，香动微雨中”，获一位素来眼高的文友点赞：“赤佬模子打油诗进化成宋词了。”大乐。后来学了平仄，苦于这两句出律，请教神童黑黑，伊讲，“不用改，古风亦佳”。又大乐。

　　今年的桂花开得有点迟，一日，小院里的桂花突然开了，我赶紧开窗享受这甜香。屋子里的檀香，自然不能再点。为此，还得了一首小诗：“秋初幸喜有秋阳，窗外芳馨兀自凉。只恐惊怔新桂客，山房不敢点檀香。”香气就像爱人，只能逐一品赏。若混在一起，会串味、混乱，一地鸡毛。

　　桂花的香，可用甜蜜形容。闻着她，心情自然会愉悦起来，食欲也会振作。桂花糕、桂花酒酿、桂花酒，甜甜的记忆蜂拥至舌尖。有诗人说她“一味恼人香”“自嫌凡俗”，但也有人赞她“自是花中第一流”。依我看，桂花最是能雅俗共赏的香花。

　　也是这个季节，街边偶遇摆摊卖栀子花和白兰花的老妈妈，我买了一对白兰花、一串茉莉花。细嗅，她们的香气较盛夏时逊色一些。茉莉的香，夹杂了一点青草气;白兰花的香气，可以用优雅来形容。有人称这种来自南方的花是香水之花。她的香气馥郁高贵，窃以为富贵香的美誉更适合白兰花。

　　不能漏了栀子花。栀子花香，堪称浓烈。黄梅时节，雨里鸡鸣，几乎是一夜之间，一树的栀子花不约而同争先恐后地怒放。“气袭禅僧鼻端白，葩敷溪女鬓唇斜”，她们香得热烈而奔放，像高调宣示爱情的村姑。

　　还有梅花的暗香、水仙的清雅、米兰的清幽、月季的甜腻、菊花的药香……我亦喜欢。当然，还有色香俱佳的牡丹和月季。每一种香花，都有其生存的缘由。

　　遗憾的是，色香味三美，色可画，味可调，唯独花香，不可存储，不能复制，也无法搬运。“只恨馨香不能寄，请君亲到验清芬。”这两句，是我诌的。而这不也正是花香之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