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陕煤集团韩城矿区有一位91岁高龄的抗战老兵,名叫刘德政。这位拥有73年党龄的老共产党员每年要过两个生日,一个是2月4日自己的生日,另一个就是7月1日党的生日,因为在刘德政看来,共产党给了他第二次生命。
从送鸡毛信到参加开国大典阅兵
刘德政,1929年2月出生在陕西米脂县一个偏僻山村的孤儿。为了生存,1939年冬,他从家乡只身到延安。1940年1月经部队批准,在延安正式入伍参加八路军。1943年,刘德政由于政治可靠,历史清白,经组织推荐参加了陕甘宁边区保安处情报保卫干部特训班,系统学习了保卫技能和情报侦察基础知识。再后来,刘德政就成为时任八路军总部秘书长申伯纯同志的专职警卫员。1944年,刘德政被组织分配到陕甘宁边区政府交际处(实是中央外事办,负责当时党中央对外接待及统战工作的部门),担任保卫员、招待员。1946年,申伯纯在前去就任晋冀鲁豫边区政府总参议长的路上骑马时因一只喜鹊而使马受惊,马前蹄当空扬起,马叫声响彻上空,当时年仅17岁的刘德政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箭步冲上前,牵住缰绳将马在悬崖边制服,使得申伯纯幸免于难。此后,申伯纯的妻子郭西每每提起这事都对刘德政非常感激。
在贺龙见证下入党、骑自行车给毛主席送信,这些都是他作为警卫员的一些传奇经历,而最令他难忘的有三件事。
一个是1948年10月的一天,时任华北军区敌工部长的黄敬和副部长申伯纯急召正排级警卫员刘德政,将一封十万火急的鸡毛信交给他,让其骑黄敬的名驹“黄骠马”即刻出发,将信送给中央驻地西柏坡朱德总司令,不得有一丝一毫的耽误。而且告诉刘德政送信后不要返回石家庄,直接到衡水集结。刘德政当时不知何事,但能让他骑黄敬的名驹“黄骠马”送信,说明这封信一定非同一般,事不宜迟,刘德政飞速赶往目的地,顺利地完成了任务。事后才从申伯纯口中得知此信是北平国民党傅作义部队偷袭石家庄和中央驻地的绝密情报。几天后,毛主席、朱总司令亲自布局演绎了现代版“空城计”,一举粉碎了国民党的偷袭阴谋。
另一件事是参加开国大典阅兵仪式。当时是1949年1月,北平和平解放。1月31日,人民解放军开进北平,接管防务。当天深夜,周恩来副主席在中共中央驻地西柏坡村急召申伯纯、齐燕铭、金城、周子健四人并亲自下达任务,决定由他们四人作为中共中央首批进京人员,即刻行动,连夜出发,为党中央入迁北平打前站。开始筹备新中国政治协商会议事宜,申伯纯任中央接待处处长,负责接待参加新政协会议的民主人士。刘德政也随同进京,见证目睹了接收中南海的全过程。在筹备新政协会议期间,刘德政看到华北军区后勤部汽车学校的招生简报后,向申伯纯请求去参加学习获批准。当时的汽车学校将学员分为五个分队,其中有四个技术分队,一个干部分队。四个技术分队中的第一队被分到坦克部队,第二队被分到汽车团,第三队被分到空军,第四队留校任教。要举行开国大典时,中国人民解放军还没有正规的军校,华北军区后勤部汽车学校就接到命令,让该学校学员参加开国大典,在北京天安门前接受检阅。刘德政所在的是第三队,作为空军特种机械部队接受检阅。当时年龄20岁,身高1.78米,身板直挺的刘德政被排在了受检部队的第一排,最终出色地完成了这次特殊任务。说起这事,刘德政老人一脸的自豪。
第三件让老人难忘的事是参加抗美援朝援建机场。1952年,刘德政所在空军航空机械部队接到中央军委在南京建机场的任务后不到两个月,一天突然接到紧急命令,刘德政所在部队将作为抗美援朝的先行部队承担建设朝鲜平壤平东机场的任务。有一天正在机场作业时,遭遇美军轰炸,一下子牺牲了十几位战友,刘德政死里逃生,但震耳欲聋的轰炸声却让刘德政失聪了,耳朵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后被召回国治疗,经过半年多的调养才渐渐恢复了听觉。回忆起在朝鲜的两年,刘德政老人说:“那时能活着回来就万幸了,以后活的每一天都算是赚来的!”
哪里需要去哪里
1955年,部队转业本着哪里来哪里去的原则,刘德政从北京空军部队转业分回到了陕西省公安厅九处工作。在这里刘德政遇到了他在延安保安处情报保卫训练班的战友们,经过战争的洗礼,岁月的沉淀,大家都感觉到当时能活着,而且分在一起工作,是命运的厚赐,彼此之间有着很深的战友情、兄弟情。刘德政和大伙的感情都特别好,很亲密。大家干什么都特别卖力,担负预审侦查任务的他,每天都兢兢业业做好组织交办的各项任务。有一次,刘德政还曾和党彦发等同志一起,破获了一起轰动全国的敌特大案,受到了上级的嘉奖。
1958年,鼓励人员响应国家号召,从大城市支援三线建设,陕西省公安厅有数十人听从组织调遣支援煤炭工业和石油工业建设,刘德政由西北煤管局派遣至铜川煤炭基本建设公司任会计。1969年运行了多年的公司宣布撤销,对所属人员进行分流。1970年韩城矿务局二次上马,全国各地的人都纷纷来到韩城支援韩城建设,刘德政也和时任铜川煤炭基本建设公司副经理的母其征、孟启模等一起来到了韩城,在新成立的韩城煤炭指挥部(即韩城矿务局前身)供应处汽车队任队长。当时的韩城矿区全部运输车辆为35台,运输力量不足。有一次,桑树坪矿井下坑木告急,刘德政和其他工人以及科室人员一起往返20多公里,解了急。后来刘德政又到供应处总库任主任,一直到1989年离休。
从大北京来到了被誉为“小北京”的韩城落脚,在刘德政看来是习以为常的事,刘德政说:“我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党员之家
离休后的刘德政一点也闲不着,他给原来的单位——空军政治部写过信,谈自己对改变陕北农作物种植的真知灼见;汶川地震后,他积极询问,向灾区捐款捐物;在每年韩城矿业公司举行的离退休老干部座谈会上,他都对企业发展提出合理化建议和意见……
“我父亲在生活上有两个特点,一个是太严厉,另一个就是太抠门了!”当我们问刘德政作为父亲都有哪些特点时,他的儿子刘兆义笑着对我们说。
据刘兆义介绍,刘德政在教育孩子方面很严厉,认为男孩一定要去部队锻炼一下才行。于是除了姐姐外,他们弟兄俩刚一高中毕业,就先后去兰州军区当兵,刘兆义是汽车兵,弟弟是炮兵。经过几年锻炼,刘兆义转业回到了韩城矿务局工作,他弟弟转业后去了韩城市公安局工作至今。另外,在刘德政的影响下,他们家儿子、儿媳都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成为名副其实的党员之家。
说起父亲抠门,刘兆义说:“厉行节约一直是父亲坚持的光荣传统,所以买生活用品,他都是什么便宜买什么,从不浪费一分钱。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一直是父亲的口头语,并且他也做到了。特别是我母亲1973年去世后,修补我们几个孩子的衣服都是我父亲自己动手。另外,我们几个小时候也从没买过袜子,都是父亲一针针一双双用手织成的,那线码和机器织的有一拼呢!”
“想起父亲过去所做的一切,我们现在如何孝敬他都不过分。”刘兆义说。
听党话,跟党走,错不了
“不交党费怎么能是合格党员呢!”当问及交党费时刘德政老人这样认为。
据老人讲,早期加入中国共产党的时候,并没有工资收入,只是定期给极少用于买毛巾与牙膏粉的津贴,他们就是从这点津贴里节省下来交党费的钱。
多年以来,刘德政按照规定要求交纳党费,一分钱都不少。而且他对党始终充满感激和感恩,认为党和政府及企业都没有亏待过他们,在医疗、用车等方面都对他们给予特殊照顾,还让他们享受国家特殊津贴,他觉得共产党真是太好了。他对现在有个别干部不顾人民利益胡作非为十分看不惯。“现在的年轻干部业务能力都很强,但应该多加强政治学习,不忘本,听党话,跟党走,错不了!”他语重心长地说。
采访马上结束了,刘德政突然站起身说:“稍等一下。”不一会儿,他从房间里拿出了一个有些陈旧的盒子,吹了吹盒子上的灰尘,轻轻地打开盒子,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摆在桌子上,一件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政治部1953年7月23日颁发给刘德政老人的革命军人证明书;还有一枚1999年中共中央国务院颁发给老人的献给共和国创立者勋章,以及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五十周年时,陕西省委颁发的特别勋章;还有一张剪贴的已发黄的1979年7月31日的《人民日报》,刊发的是五届政协常委、国家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顾问申伯纯同志追悼会在北京举行,叶剑英、邓小平等同志送花圈,乌兰夫同志参加追悼会的消息;还有一本由申伯纯编著的《西安事变》纪实书籍,可见老人对我国无产阶级革命家、杰出的情报工作者申伯纯的崇敬与怀念之情。
在最后,把采访老人过程中说的几句让人记忆犹新的话与大家分享:
“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所有的私心杂念都是错误的。”
“组织让去哪里就去哪里,组织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好多战友都牺牲了,我们活着就挺好的,很知足,没有任何要求。”
(梅方义 薛丽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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