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宝石机械公司部件二分厂搬运工孟宝平,骑着他那辆破旧的二八老式自行车从家里出发,7点半准时到公司,换好工装,泡了一大杯浓浓的茶水,放在工作区的暖气上。然后,背着手,踱着步,在自己负责的大床工段来回绕了几个圈,大步流星地走到其他工段,巡视一周,又回到了暖气跟前,端起水杯,不知道烫似的,狠狠喝了一大口。
“叮 铃铃……”点完名,天车司机小黄接了杯水,来到了扶梯口,就看到老孟拿了根绳站到毛坯区了, “看来,今天比较 ‘充实’呀!”小黄一边想着,一边快步上了操作室,启动,开车,老孟一件一件地绑绳,小黄一钩一钩地吊,整理,归类,上平车……这是老孟一贯的程序。一会儿,产品都转到了下工序区域,一大堆毛坯也分类转到了工人们的床子旁边, “小黄,喝口水,歇会儿!”老孟扯着嗓子向上喊着。
“老孟,卸活儿!”茶还没在老孟嘴里打个全转儿,东边把头床子上的小齿轮轴已经加工好了,老孟放下杯子快步走过去,“我来。”他操着浓重的河南话,接过操作工手里的两条吊绳,麻利地从活儿底下一搂,张开他那本来不长的双臂,整个人站成了一个“大”字,和那个小齿轮轴搭配在一起,活脱脱一个天平,“起——带点儿劲!”老孟一边说,边抖搂着绳子。小黄一点一点地起升吊钩,绳子一绷直,床尾顶尖一松,那小齿轮轴就平平地横在床子上空,不偏不斜。小黄会心地一笑:和老孟搭档,就这点好,活儿绑得平衡,一下就OK。小黄还没想完,老孟又喊“来,活都等着呢,麻利点!”老规矩,一溜儿床子挨个来,齐刷刷换了个遍,接着再把换下的活儿翻个面,方便下次上活儿。这是老孟的一套“程序”,用他的话说:“从我进厂,一直就是这么干的!方便快捷。”
下午上班不久,“突突突……”拉铁屑的车来了,大床子干的活儿特别大,也特别能出铁屑,一上午,就能产出两大斗子来,所以铁屑车常来这里“光顾”,例行公事,一天一次。拉铁屑的两个小伙子一看到老孟,就嘿嘿地咧着嘴笑,老孟戴上安全帽,边走边喊:开工了!他从车尾拿起铁屑斗备用钩,示意旁边的小伙子,“你负责东边,我负责西边,另一个爬上车负责倒铁屑”。这也是老孟“程序”之一,帮着倒铁屑,两台天车配合得也挺有节奏,这边铁屑没拉完,那边又响起“笛、笛……”的声音,铁屑车挡了通道,老孟帮着铲完最后一堆铁屑,将铁屑斗子挂上钩,赶紧又跑到大卡车跟前,满脸挂笑:“你先退一下,让里面 的 车 先 出去?”卡车司机没好气地叨叨了两句,退了出去。拉铁屑的司机看着老孟,一脸的感激。
小黄喝了口水,从操作椅上站起来,转了转腰,终于要下班了。小黄从操作室里探出头,平车旁的老孟还在说, “小黄,最后一钩,把这几件活转走,腾出地方,中班好放活!”
吊完活儿,小黄下了车,路过靠在暖气边的老孟,他使劲咂着杯子里仅剩的那点茶叶水儿, “小黄,今儿没让你偷懒吧!”老孟抬头笑着说,嘴角还粘着片儿茶叶。
(江艳 黄小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