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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权益 > 维权行动 从“血汗工厂”盛行看“一次性法律”危害
2007-08-27 10:22:21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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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6月开始,广东茂名市300多名中学生经一家名为“华南机电工程学校”介绍后前往东莞、深圳做暑期工。据在东莞做工的一些学生反映,他们每天至少工作11小时,很多学生出现感冒、发烧、哮喘等症状。16岁少女梁晓雯病倒在工作台旁,7月10日入院,7月27日死亡 (新快报8月8日报道)。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当人们遭遇一切撞击人伦、法律与道义底线的反文明事件与现实时,总是用这句话作为内心信念坚守的自勉。然而山西黑窑事件留给我们的精神伤疤还难以抚平,又一起类似性质的“童工奴役事件”浮出水面,而在海平面之下,还潜伏着多少同样的不幸?面对16岁少女梁晓雯的生命呐喊渐渐消散,我们会产生一种深刻的怀疑与焦虑:怀疑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认定本就脆弱的自我救赎之外、相应的政府监管、法律威慑统统失灵,只剩下未卜的命运与偶然的曝光。
    血汗工厂固然可恨,茂名市那家学校的负责人更不配教育工作者的起码资格,但最令人忧虑的,则是政府相关职能部门的事先集体噤声、事后轻描淡写。虽然在媒体逐步将真相揭露,舆论声援必将升高的情势下,我相信有关部门最终会行动起来,让事件应对在即定程序上滚动作业,最终处理三两个责任人,来一场运动式整顿,然后宣布 “事件已圆满解决”。至于挥之不去的肉体创伤、心理阴影,只留待受害的孩子们去自我克服。
    可是,事件的解决不应当是这样!政府难道真的没有看出,此起彼伏的 “童工奴役事件”,以及任何循环往复的违法现象,都在严重损害政府的执法能力,扩散成无法平复的信任危机。人们有理由质疑,当下我们的法治建设陷入了 “一次性法律”困境。
    与其他一次性产品性质相近, “一次性法律”的效果也是短命的、定期的、局限于某个时段或事件,并且有奇特的治理逻辑——执法部门启动法律与否,不是根据事件性质的严重程度,而是来自舆论监督的曝光程度、民意反映的激烈程度乃至上层领导的重视程度,如果后三者累加造成了巨大的影响,法律就会迅速地转化为执法,有关部门会在最短时间内动员一切资源,来干预事件走向。此时此刻,民众才会感受到法律的真实存在,受害者才会获得执法者的救济与保障。而当事件结束,法律似乎突然消匿,重新回归到曾经的纸面上,等待下一起 “突发事件”将其唤醒。
    “一次性法律”并不由法律恒定的、常态的制度性作用而生发,它更像是讨价还价的博弈结果,它无法真实地介入社会层面,而被锁入某个阴暗的文件柜子,按钮由执法者的个体意志掌控,而不是在民众吁求信号发出时自动启动。 “一次性法律”呈现出来的碎片化状态,并非其本身的缺陷太多,无法应对生活的纷繁复杂。恰恰与之相反,我们的法规已经足够完善,甚至立法速度有过快之嫌,以至于人们形成路径依赖,一旦有某个事件突破法律围栏,大家就开始呼吁尽快创建新法规、新条文。而事实上,法律之所以被切割成互不相连的零散部件,在于执法者拥有太过宽泛的自由裁量权——什么时候启用、启用多少法律、多大程度转换为执法力度,都来自执法者的主观意愿。
    因此, “一次性法律”困境的造成,其实与我们尚未真正建立对执法者的权力制约、奖惩机制密切相关。 “一次性法律”是“人治”的真实折射,是执法者长期不作为的畸形后果。可悲的是,在如此一析即透的事件中,我们往往只见到直接责任人 (比如血汗工厂老板、学校负责人)被追究,而那些危害更严重的间接责任人 (比如渎职、徇私舞弊的官员与执法者),依然正襟危坐,成为所有人的发号施令者,惟独没有人能成为他们的审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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